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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・野

十七世紀荷蘭藝術中的國際貿易

【Fig. 46】 Johannes Vermeer(1632-1675), Soldier and a Laughing Girl, 1655-1660. Oil on panel, 93ⅹ74 cm. Heinz Family Collection.

      在Vermeer於1655到1660年間創作的作品Soldier and a Laughing Girl【Fig. 46】中,穿著紅色外衣,精心打扮,坐在前景中身形比例稍大的軍官,正在向坐在對面的美麗女子傳達愛意。

       雖然目前沒有文獻記載,但在Vermeer生活的時代,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,若出現在公共場合,幾乎都會戴著帽子。當時,在歐洲唯有在君王面前,彬彬有禮的紳士才會將帽子脫下,表達對君主的敬意。然而,在十七世紀的荷蘭,荷蘭人不需要向任何君王鞠躬致意,也看不起遵守這道規矩的人。因此,在荷蘭人們時常都帶著帽子。[1]

       Vermeer的畫作中,只有在工作中的男子沒有戴帽子,像是The Geographer 【Fig. 02】描繪的地理學家。所以,在追求女子的男子必定會帶著帽子現身。Soldier and a Laughing Girl中男子所戴的海狸毛皮帽大有來頭。十六世紀,歐洲的製帽匠師發現北歐傳入的海狸毛皮材質較佳,將其取代原先使用的羊毛來製作帽子。[2] 十六世紀末,發現了新的海狸毛皮的來源,其中之一是加拿大。加拿大的海狸毛皮在1580年代開始出現在歐洲市場。[3] 後來由於海狸毛皮帽的流行,使得需求激增,海狸毛皮帽的價格不斷上揚,到了十七世紀初,價錢已翻了好幾倍,市場因此被劃分開來:買得起海狸毛皮帽的客群,和買不起的。[4] 因此,狸毛皮帽變成有能力、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擁有的物品。

        畫面中戴著時尚海狸毛皮帽的軍官與女子的互動,這樣的場景看似非常個人與稀鬆平常,但這樣的景象十足地刻畫出那個時代的社會風氣,呈現出十七世紀中期講究禮儀規範的荷蘭社會。

       中產階級的新價值觀取代了過去老舊以錢作為所有象徵的價值觀,禮儀規範取代了喧鬧的生活,男女之間的互動也變得謹慎而優雅。因此,過去在繪畫中描繪妓院中男女互動的景象也漸漸有了轉變,畫家們開始將這樣男女互動的景象安排在居家室內中。在十七世紀,這樣兩性之間的變化非常明顯。這樣的改變除了發生在兩性關係之外,十七世紀的荷蘭在其他層面都有著不小的變動。

       在Soldier and a Laughing Girl中Vermeer在房間後方安排牆上掛了一幅地圖,這幅地圖根據資料顯示是〈荷蘭全境和西弗里斯蘭的新精確地圖〉(The New and Accurate Topography of all Holland and West Friesland)。[5] 這份地圖是1609年三十年戰爭停戰前所製作的。這份地圖的製作其目的是要頌讚荷蘭人為追求獨立的奮鬥精神,不過隨時空的變化,這個目的已變成了過去式。由於軍人不再需要奔走沙場,其地位與權威已經不如從前。在畫面中Vermeer顛倒了地圖顏色的安排,海水的部分為褐色,陸地的部分則為藍色,這樣的表現或許在是在暗喻某種轉變,陸地與海祥的轉換、軍人與平民在社會階級上的變動,男女之間的互動的變化,這些都隨著時空的變化而有所更動。

       十七世紀的荷蘭的各個層面從政治、經濟、宗教、社會結構到文化,都面臨了很大程度的轉變。Soldier and a Laughing Girl畫面中空間與顏色配置的轉換、人物的衣著和互動型態的變化,這些元素都成了這場大變遷的證據。(劉睿涵)

[1] 參自:卜正民(Timothy Brook)著,維梅爾的帽子: 從一幅畫看17世紀全球貿易》,黃中憲譯(臺北市:遠流,2009),頁45-46。

[2] 參自:卜正民(Timothy Brook)著,維梅爾的帽子: 從一幅畫看17世紀全球貿易》,黃中憲譯,頁62-63。

[3] 參自:卜正民(Timothy Brook)著,維梅爾的帽子: 從一幅畫看17世紀全球貿易》,黃中憲譯,頁63-64。

[4] 參自:卜正民(Timothy Brook)著,維梅爾的帽子: 從一幅畫看17世紀全球貿易》,黃中憲譯,頁64。

[5] 參自:卜正民(Timothy Brook)著,維梅爾的帽子: 從一幅畫看17世紀全球貿易》,黃中憲譯,頁46-48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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