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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・野

十七世紀荷蘭藝術中的國際貿易

【Fig. 40】Pieter Gerritsz. van Roestraten (1629/30-1700), Still Life with Tea Cups, 1670–1685. Oil on canvas, 24.8 x 36.6 cm. Museums Sheffield, UK.

        以靜物畫聞名的Roestraeten,經常描繪有銀器、中國瓷器,以及茶具的作品。身為荷蘭藝術家,其在英國亦有相當的名聲,並為英王查爾斯二世(Charles II, 1630-1685)[1] 作畫。透過精細的描繪,藝術家於小畫幅內,真實呈現出貴族富裕的物質生活面貌。[2]

        在這件作品中,同樣展現了藝術家對於器物的精確描繪【Fig. 40】。於長寬不到40公分的小畫幅內,卻能將物件彼此的關係,以及材質清楚區分,於此之中證明Roestraeten具有的觀察力與描繪立。畫面左方,傾倒的銀器,其表面的花紋清楚可見,金屬的光澤亦閃閃動人。與之相比,畫面中間的兩組瓷杯,則顯得更加素淨。雖未有過多奢華裝飾,然其藍白相間的圖案,反而使之更加吸引觀者目光。在茶杯的旁邊,散落的半透明結晶,是常與茶葉、茶具搭配出現的蔗糖塊。而在Roestraeten眾多以茶具為主題的作品中,亦有反覆出現的物件。如此作中的紅色茶壺,亦出現於Still Life with Silver Candleholder(Date Unknown)[3]、Still Life with Tea Service(Date Unknown)[4],以及Still-Life with Chinese Teabowls(Date Unknown)。[5] 由此可看出,此種形式的茶壺,在當時應是相當受歡迎的中式器物。

        雖然十七世紀初期,就陸續有運輸茶葉的商船。但作為東印度公司最主要的商品,尚要到十七世紀晚期。而歐洲的飲茶文化,則是建立於1680年之後。其中,以中國作為最主要的出產地。也因飲茶文化的普及,歐洲人便嘗試於其境內,種植東方茶葉。有一份1689年的資料記載,在阿姆斯特丹地區,曾試圖種植中國與日本的茶樹,但並未成功。也因此,茶葉在歐洲始終是昂貴的進口商品。於此,讓人相當好奇,Roestraten在英國創作這些茶具作品時,在十七世紀的荷蘭藝術中,是否有以茶葉或飲茶為主題的作品?若荷蘭人對茶葉如此熱愛,甚至期望能於自己國家內,種植茶樹。無論其目的在於對外貿易,或是國內需求,應是如菸草,或是瓷器一般,融入當地生活中的日用品,且是令人嚮往的舶來品。然而有趣的是,十七世紀晚期開始盛行的茶會,在荷蘭風俗畫中,卻相當少見。針對此一問題,學者John Loughman的認為,應是與性別因素有關。在當時的荷蘭社會,價值觀普遍將女性視為男性的從屬關係。也因此,在眾多男性藝術家,與藝術市場的主要客群為男性的情況下,女性專屬的活動,如茶會,便不受到重視。[6] 而英國相關的作品則較為豐富。從十七世紀下半葉的靜物畫,到十八世紀蓬勃發展的茶會景象,可看出在英國,不分男、女,皆會共同參與茶會。如同樣為在英國發展的荷蘭藝術家Joseph van Aken(? 1699-1749),其於1720年所創作的An English Family at Tea(現藏於Tate Britain, London)中,便描繪了英國男性與女性同桌飲茶的情景。[7]

        由此可看出,雖然茶葉在十七世紀進入了歐洲人的生活圈,但在不同的國家,其藝術表現形式,以及對物品的觀點,亦有所不同。同樣的商品,在不同文化脈絡下,會產生相異的發展,並誕生嶄新的樣貌。除了商品的流動,藝術家與藝術品的跨國發展,亦是此時期荷蘭的特色之一。在此時期的交流下,英國藝術也漸漸吸納了來自低地國的繪畫傳統與風格。(郭祖蓉)

[1] Charles II,參自BBC History:< http://www.bbc.co.uk/history/historic_figures/charles_ii_king.shtml >(2016/6/4瀏覽)。

[2] 參自Museums Sheffield:<http://collections.museums-sheffield.org.uk/view/objects/asitem/search@/22/title-asc?t:state:flow=75762ba9-62df-4f10-a6f6-d44456a9042b >(2016/6/4瀏覽)。

[3] 圖版參考Julie Hochstrasser, Still life and trade in the Dutch golden age, p152。

[4] 圖版參考Margarita Russell, Images of reality, images of Arcadia : seventeenth- century Netherlandish paintings from Swiss collections (Winterthur : Jakob Briner Foundation, c1989.), p. 93.

[5] 圖版參考Web Gallery of Art:< http://www.wga.hu/html_m/r/roestrae/stillife.html>(2016/6/4瀏覽)。

[6] Jeremy Aynsley etc., Imagined interiors : representing the domestic interior since the Renaissance (London : V & A Pub. ; New York : Distributed in North America by Harry N. Abrams, Inc.), p.72、97.

[7] 圖版參考Tate Gallery, An English Family at Tea:< http://www.tate.org.uk/art/artworks/van-aken-an-english-family-at-tea-n04500>(2016/6/5瀏覽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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