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【Fig.43】 Hendrick van der Burch(1627-1699), The Game of Cards, 1660. Oil on panel, Oil on canvas, 77.5 x 67.3 cm. The Detroit Institute of Arts.
The Game of Cards【Fig.43】這件作品是Hendrick van der Burch (1627-1699)在1660年創作的。Burch出生於台夫特近郊,後來搬到台夫特居住,活動於台夫特的藝術圈。[1] 透過Vermeer描繪的台夫特室外風景View of Delft【Fig.04】,觀者可以藉由畫面中的城市與建築物去發現當時商業貿易的蹤跡;而Burch的這件作品所描繪的是台夫特居家生活的情景,從室外走進室內空間,透過內部空間的擺設、人物的組成與互動,以及其所使用的物品,也能追蹤荷蘭商業貿易的痕跡。
畫面中有許多元素可以看出這件作品是十七世紀中期的作品。像是左側有光線投射進來的窗戶,斜向安排的大理石方格紋路的地板,牆角一排台夫特的瓷磚,桌上來自土耳其的地毯,一男一女隔著桌子在互動,非洲男僕童使用的仿中國台夫特陶器,女主人手拿玻璃杯的方式,掛在牆上的荷蘭省地圖,以及軍官穿的軍外套和頭戴的海狸毛皮帽子等,這些構成元素都指出它的時代。
透過航海,透過貿易匯集於這個室內空間的元素,在這幅畫中,其構圖上最引人注意的是被安排於畫面中間的非洲男僕童。Burch將這個身穿華麗服飾並配戴耳環,在一旁服侍女主人的非洲男僕童安排在整個居家景象的中央,同時安排這個非洲男僕童直視觀者。Burch原先要將畫作的互動中心放在女主人與非洲男僕童的身上,但後來轉而將互動中心放在女主人和軍官的身上。[1] 因此,已為女主人斟滿酒杯男僕童便可以將視線放在觀者身上。
透過這幅畫可以得知當時的台夫特已經有非洲黑人在活動。事實上,十五世紀起就已經有少許的非洲人來到歐洲,然而到了十七世紀,低地國區域內的非洲人數量快速增加。[2] 非洲人來到荷蘭,在安特衛普(Antwep)、阿姆斯特丹這兩座城市充當水手、勞工、僕人,大部分都是奴隸的身份。雖然這兩座城市的法律,允許奴隸進入其市政當局的管轄範圍中,就可提出請求,解除奴隸之身;然而,實際上還是難以擺脫從事奴役相關的工作。[3] Burch不是唯一將非洲黑人畫入畫作中的畫家。在十七世紀,有許多畫家跟Burch一樣,將非洲黑人畫進作品中,尤其是描繪室內場景的作品。畫作中描繪這樣的場景,一方面說明了,當時荷蘭白人家庭並沒有把他們當成外人來看待,另一方面,在某種層表現了畫作主人炫耀的心態。[4]
事實上,在當時擁有黑非洲黑僕的主人,為了炫耀自己擁有的黑僕,在委託畫家的時候,會希望將他們畫進畫作中,就像將收藏的中國瓷器畫入繪畫中一樣。這樣能顯示出個人的財富、高尚的資產階級品味,還能表現其見識,和活躍的社交圈領域,畫作中的這些元素都是有意義的表徵。[5] The Game of Cards中的非洲男僕童,是一道介面,引領觀者走向一個更廣闊的世界,一個無時無刻都在移動、航行、交流、奴役的世界。這樣的世界漸漸入侵荷蘭人的日常生活,異地的物品,以及在遙遠的彼方生長的人們透過一波一波的遷移來到荷蘭。
[1] 參自:Web Gallery of Art< https://www.google.com.tw/search?client=safari&rls=en&q=Hendrick+van+der+Burch&ie=UTF-8&oe=UTF-8&gfe_rd=cr&ei=7MhaV7i1JYiBmwX6p6WgBA >(2016/05/23查閱)。
[2] 參自:卜正民(Timothy Brook)著,維梅爾的帽子: 從一幅畫看17世紀全球貿易》,頁221。
[3] 同住腳2。
[4] 參自:卜正民(Timothy Brook)著,維梅爾的帽子: 從一幅畫看17世紀全球貿易》,頁221-222。
[5] 整理自:參自:卜正民(Timothy Brook)著,維梅爾的帽子: 從一幅畫看17世紀全球貿易》,頁220-223。
[6] 同註腳4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