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【Fig. 04】 Johannes Vermeer(1632-1675), The Geographer, 1669. Oil on panel 52 cm × 45.5 cm. Kunstinstitut, Frankfurt, Germany
十七世紀在科學方面有許多重要的發展,特別是在荷蘭。在當時的環境之下,科學家與軍人時常成為藝術創作的母題。Johannes Vermeer 的 The Geographer【Fig. 04】就是一個例子。
Vermeer 以慣用的手法描繪室內空間,封閉的空間中,有著明亮的窗戶以稍微斜的角度面對觀者。空間內的擺設,地球儀、地圖以及地理學家所使用的道具尺規、紙張等等,都指向了這個室內空間之外更廣闊的世界。維梅爾透過這幅畫表達出想要了解這個世界的渴望,這個世界不只僅限於家中封閉的空間,而是這個室內空間之外,荷蘭之外的廣袤世界,商人、探險家穿梭於這個廣袤的世界,其所帶回來的新奇物品與新資訊正不斷的入侵荷蘭人的生活。
構圖也Vermeer 慣用的手法,圍繞著畫面中的主要人物來構圖,讓描繪人物專注於手邊進行中的事情,而沒有將目光投向觀者。畫面中瀰漫著沈靜的氛圍,地理學家身體向前靠著桌子,左有攙扶於桌面,有手拿著圓規停留在半空中,其目光望向窗戶透進來的光線,沈浸於思考之中。
畫中描繪的地理學家,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台夫特的布商、測量員,一位博學之人——Antonie van Leeuwenhoek(1632-1723)。1攤開在這位地理學家面前的紙張,內容雖不易辨認,但整體看來顯然是張地圖。
一張羊皮紙質的地圖(海圖)攤在桌上,另外兩張捲起的地圖擺放在地板上,還有一張歐洲沿海圖掛在牆上。在不同時代,人類對於整個世界的概念有很大的不同。以地圖學的發展角度來看,歐洲人對世界的觀念,可以分為幾種:基督教信仰體系下,世界構成的觀念、海外擴張時期的地理觀念,以及歐洲作為世界強權,殖民時代的世界觀。2
繪製地圖所要考量的層面,以及呈現出的面貌,除了反映出人們對政治、地理和社會文化的觀念之外,其中也透露出不同時代的意義。十七世紀,歐洲各國的海外拓展,軍事擴張與貿易據點開墾的需要,刺激了地圖的製作,製圖業的發展。
十六到十七世紀,尼德蘭地區有許多地理學家以及數學家,都對製作地圖有所貢獻。大約在十七世紀中葉,荷蘭地區製圖業的發展達到頂峰。
這些數學家、地理學家,將那些航海回來的水手、軍人、商人帶回來的新資訊收集起來,彙整、分析,整製作成一張一張的地圖(海圖)。而水手、軍人、商人再憑藉這些地圖繼續未完的探險。透過這種回饋機制,以精進繪製地圖的準確性,降低船難的風險,讓船隻能更有效率的往返。
荷蘭在其海外貿易的需求之下,不僅使繪製地圖的技術與品質都具有一定的水準,同時也得荷蘭的海外活動更有效率與保障。(劉睿涵)
1 參自:卜正民(Timothy Brook)著,《維梅爾的帽子:從一幅畫看17 世紀全球貿易》,黃中憲譯(臺北市:遠流, 2009),頁112- 113。「維梅爾死時他的繪畫和藝品販賣事業都屬於低潮,死後兩個月,遺孀卡塔莉娜不得不申請破產,市政委員接到申請之後,即指派列文虎克(Antonie van Leeuwenhoek)
管理維梅爾的遺產。」「從另外一幅肖像研判,這位攤開桌上土耳其地毯,手拿⋯⋯的男子,就是列文虎克。」「即使不是列文虎克,此畫所推崇的也正是列文虎克那一類的人」。
2 參自:張淑勤,《荷蘭史》(臺北市:三民書局,2012),頁164-166。